昨天休班，早上起来听老公说，下雪了，下得不小。我到厨房煮面条的时候，顺便往窗外看了看。窗子上并没有冰凌，只是满满一层水雾，我用抹布擦出一块光亮来。是下雪了，路面的两边纯白一片，路中间却被人车踩轧成褐黄色的了，看起来有些泥泞。
正好我也没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，就决定不出门了，早早地在沙发上用被子给自己筑了小窝儿，打算放任地看电视、休息。窗帘一直是合拢的，客厅的壁灯开着，屋里是昏黄的光亮。风雪在外面，我在屋里，而且温暖，心思松散。起初的时候，还想依靠在沙发上写写一个厂家的记录，后来，就放弃了，身心一直是涣散的，就放任自己在这样的状态里吧。偶尔有条件放任自己，是一件幸福。
眼睛看着电视，心思却不一定都在电视上。看着屋子里静止的一切，我想，只有时间是运动的，按部就班，有条不紊，就在我这样静默的时候，时光也正往我退休的那个时刻走着。让我觉得温馨，觉得有指望，总还有那么一天，我什么也不用干了，或者说想干什么干什么了，我还能活着。世界上，总还是有一种东西，就算我不费一分努力，也一样能够到达，比如退休，比如苍老。时间是车，我从来都在车上，从不担心被它拉下。想到这里，安心不少。
以前的时候，时常哀伤幽怨，现在想来，是因为那个时候，总还是对于自己身外的人和事物抱有幻想，以为自己可以不劳而获一些东西，可以与生俱来一些东西，比如爱和关怀，比如吃穿用度。当然，就算不能不劳而获，就算有人彼此招抚着也好，让我不用始终紧绷着，让我可以在一段时间散漫。半生走来，知道一切都是痴心妄想，都是没有缘由的自恋情结。与生俱来的，只有生命，自己要努力奉养着自己，不能心有旁骛，不能稍有差次，所有的所有的，都要自己仔细打理，都要静心积累。不再幻想的时候，安心自己走路，但有时不免觉得枯燥和约束。但是，时间不负我，让我最终会达到那个平台，让我解去许多枷锁。
一天在混沌中过去，除了懈怠以外，并没有别的收获，没有快乐，也没有哀伤，连胃口也没有，身体和精神都如同锈蚀了一般，干涩凝滞。但我要这一天的随心所欲。虽然，随心所欲的东西，未必有利于我的生命。
今天上班，早上在手机铃声里起来，然后穿戴整齐出门去了。雪还丝丝飘落，路上的积雪有将近十公分了，走在上面松软舒适。真的算是大雪了。天气不是特冷，所以，雪很松软，一踏过去，似乎会化解成水。我上了班车。班车的热气还没有上来。我连帽子也没摘，就依靠在座位上休息。
车窗上有一团一团的积雪，随着车内热气的慢慢升起，车窗上的雪一边融化，一边往下极慢地滑坠。在滑坠的过程中，雪团散开了，又集结起来，集结起来，又散开，随心所欲，不讲究任何章法，在窗子上形成美妙无比的画面。随心所欲的时候，才有可能产生奇迹。
我昨天散漫混沌的心情还在，身心都如宿醉一般，望着窗子，一会儿就睡着了。刚上车的时候，还细微地闪过一个念头，想看看野外的雪景，结果睡着了，到单位的时候晚了40分钟，竟然睡得沉稳悠长。
今天我和窦文上班，有时不免说起老单位的同事。今天说起我们的一个老领导，文明好学，在技术口上很有威望。结果在要退休的时候，他爱人神经病了。巧合的是，他儿媳妇也神经不好，儿子的日子也不安生。现在他已经很老了，却还是不能安享晚年。想想人生不过如此。很多人就这样随着时间闲逛一圈，很少有奇迹发生，就算一时有点风光也算不了什么。
今天窗外的景色倒是很美，几棵树上白雪堆积，每个枝条都白绒绒膨大起来，像精灵一样在空间里伸展，冉冉欲飞。我和窦文都拿出手机来，想拍几张照片，来定格美好。结果，树是梨花万朵，后面的背景却是单位黑洞洞的窗口和交错的管道，从屋里往外照，怎么也无法把背景舍掉，就也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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